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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【十六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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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裴凇之受傷至今,已過去整整三日。另外三個暗衛都已醒來了,但裴凇之卻遲遲都沒有醒來。

這天早晨,裴鶴儀正在裴凇之床前守著,眼底已有血絲,這三日她都沒怎麽好好休息,任誰勸她,她都絲毫不聽。

突然傳來敲門聲,是裴如峰帶著夏琦進來了。

夏琦也是剛剛收到自家主子受傷的消息,也是從竹關村連夜趕了回來。

他看著裴鶴儀眼瞼之下的青黑色,不由分說道:“小儀,你現在快回自己屋裏用膳休息,你這樣,凇之醒來看到也不好受,你總不能也把自己身體拖垮了吧。本來你娘生下你的時候,你自己就十分嬌弱,哪能經得起這三日的折騰?”

裴鶴儀總算從床前站起身,腳步略微虛浮:“父親,那我就先回去了,有什麽事情再叫我,哥哥若是醒來,我再來看他。”

裴如峰自然是答應了。

裴鶴儀又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裴凇之,然後提步離開了。

裴鶴儀的院子裏。

“小姐,你終於回來了。”淡梅本來坐在院子外,看到裴鶴儀走進來立馬高興地說道。

待看到裴鶴儀眼瞼之下的一片濃得好似化不開的青黑之色的時候,忍不住心疼起來,她家小姐被嬌寵這長大,何時受過如此的罪啊!肯定已經累得不行了。

清竹聽到淡梅的聲音,原本在屋裏做女紅的她迅速從屋裏跑出來,看到臉色略微蒼白的小姐,臉上擔憂之色也十分明顯,然後清竹說道:“小姐,我先給你做點東西吃,吃完再休息吧。”

今早晨小姐還什麽東西都沒吃呢,肚子裏是空空的,那怎麽能行呢?

說完,清竹就離開了。

淡梅扶著裴鶴儀到了屋子裏。

裴鶴儀坐下之後輕聲說道:“你們何必如此慌張呀,我自己的身體,我自己清楚,我又不傻。”

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很快就被清竹端了上來,面條極為清淡,只是在碗裏多放了幾顆青菜。

“小姐,現在還是吃些清淡的比較好。”清竹如是說。

裴鶴儀點點頭,然後拿起筷子吃面。

她吃得不算慢,但動作卻十分好看的樣子,拿著筷子的手指白皙又細長,十分賞心悅目。

一碗面條很快見底。

裴鶴儀便去榻上休息,清竹和淡梅收拾了一下然後就退了出去,輕輕把房門閉了上來。

......

另一邊,裴凇之的屋子裏,夏琦正在一旁站著,忽然看到裴凇之的眼睫動了一瞬。

主子莫不是要醒了?!!

果不其然,裴凇之的眼睛緩緩睜開。他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致,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在自己房間,他頭有些疼,正想叫人。

就聽見夏琦的聲音:“主子,你終於醒了。”

裴凇之知道夏琦定是從竹關村趕回來的,他的意識還停留在自己在樹林裏見到林暮的一幕,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,他自己就不知曉了。

眼下,他開口問夏琦:“我昏迷了幾日?”

一開口,就立刻發覺,自己的喉嚨已經沙啞得不像話。

夏琦連忙把裴凇之扶了起來,然後拿起床邊的水遞給他。水應當是小姐之前放在這裏的,剛好是溫的。

裴凇之接過水,用未受傷的左手拿著杯子,喝的很慢。

喝完以後,喉嚨灼燒一般的刺痛之感才稍微緩和了一些。

夏琦又把杯子接過來放好,才開口說道:“主子,我是昨天才接到您受傷的消息,然後今天早晨趕回了府中。我問將軍,將軍說是您已經昏迷了三日。”

裴凇之心想,三日嗎?竟是這麽久。

夏琦又接著說:“知道您不喜女子接觸,小姐不放心,這三日都是小姐親自在照顧您。”

裴凇之問:“小儀?”

夏琦點頭:“小姐在今早上剛走,看上去十分勞累的樣子,這三日應當是沒怎麽好好休息過。”

裴凇之低喃:“傻不傻?”聲音壓得極輕,但卻帶著幾分不知名的寵溺。

夏琦沒有聽到裴凇之說了什麽:“主子,您說什麽?”

裴凇之說:“我去看看小儀。”

夏琦連忙攔住他:“主子,您何不傍晚或者晚上的時候再去?現在小姐肯定正在自己屋裏休息,您現在前去,恐怕會影響小姐休息。”

裴凇之沒有反對。

就在這時,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。

夏琦邊說著“我去看看”邊打開了門。

門口站著的,正是褚蔚淩和褚寒舟姐弟倆。

夏琦連忙請兩個人進門。

褚寒舟見到裴凇之醒來:“阿凇,你可終於醒了!”

裴凇之還是很冷靜的樣子,要不是臉色還仍然蒼白著,竟是一點兒都看不出受傷的樣子來:“如今將軍府並不安穩,你們來怕是會打草驚蛇。”

褚寒舟笑得風流:“阿凇,我你還不相信嗎?我帶著我姐從小路抄過來的,那小路又亂又覆雜,怕是沒有人能跟得上我。”

褚蔚淩正坐下來為裴凇之把脈:“那三個受傷之人我已經看過了,身子並無大礙。”

裴凇之淺笑:“多謝褚小姐。”

褚蔚淩聞言只是笑了笑,並沒有多說什麽。

過了一會兒功夫,褚蔚淩收回手。褚寒舟趕快問道:“姐,阿凇怎麽樣了?”

褚蔚淩回答道:“阿凇的身子已無大礙,而且恢覆的很好,再過個兩三日就能痊愈了。”

幾人聞言,心下都十分驚喜。

夏琦送褚蔚淩和褚寒舟兩人離開。

......

下午的時候,裴將軍聽到了裴凇之醒來的消息,連忙過來看他。

夏琦知道兩人有要事相商,便離開並帶上了門,在門外守著。

父子二人先是寒暄了一會兒,然後便說起這次的行刺事件。

答案是十分顯而易見的,這次的行刺,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。裴凇之認為晉王殿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,嘉慶帝雖然對他們不滿,但如今天和與大燕的關系緊張,按照嘉慶帝往日較為軟懦的性子,雖然會進行明裏暗裏的打壓,但還是會護著將軍府多一些,絕不會做出如此行刺的行為。

而且裴凇之仍然記得,那幫人在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之後,更加拼命地動作,分明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。

這般做派,應當就是三皇子,也就是晉王殿下衛冰了。

裴凇之問道:“父親,接下來你打算如何?”

裴如峰回答:“我已經對外公布你受傷的消息了,說傷得極重,嘉慶帝已下令說是徹查此次行刺一事。無論是不是晉王殿下動的手,他們這段時日都不敢再有什麽大的動作了。”

裴凇之點頭:“太子殿下和晉王殿下這兩派相爭,無論去哪一派,都會把將軍府置於一個十分不利的位置,只有站在嘉慶帝這一邊,將軍府才能一時平安。但也難說局勢的變動,何況還有虎視眈眈的大燕,我們將軍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”

......

裴如峰走後,裴凇之又與夏琦商議了一些事務。

時間過得很快,轉眼就到了下午。

裴凇之還是疲憊的,雖然臉上氣色明顯已好了許多。

兩人商議完以後,裴凇之便坐著休息,閉眼假寐。

裴凇之說是休息,實際上在不斷想著事情。

不知怎麽,他突然想起來,自己在昏迷時,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時間,只是突然感覺到額頭上有短暫而又冰涼的觸感,大約就幾秒鐘的時間,仿佛,是女子的唇。

他發燒的時候,自己仿佛置身於火海之中,灼熱而又滾燙。那個吻格外冰涼,像是火中的一塊極冷冰,讓他忍不住靠近。

就像是一種救贖。

是夢嗎?還是現實?

若是夢,為何感覺如此真實?可若是現實中實實在在發生的,誰會進入自己的房間並且做出此事?而且,若是現實,自己為何沒有絲毫厭惡與不喜之感?不僅沒有,自己仿佛,還有貪戀。

裴凇之猛然睜開雙眼,眼底濃黑,眼睫低垂,眼裏藏著某些不知名的情緒。

夏琦站在一旁,並沒有發覺裴凇之的情緒變化。

須臾,他問身邊的夏琦:“我昏迷這段時間,除了小儀,還有其他人進入我的房間嗎?其他女子。”

夏琦感到奇怪,立刻說道:“主子,雖然您昏迷的那三天我並不在府中,但我們都知道您平時不喜與女子接觸,怎麽會有女子進入您的房間呢?也就只有小姐一個人在這裏照顧。剛才褚小姐應該是除了小姐之外,進來的第一個女子,但那是在您醒來之後了。”

夏琦說完以後,繼續問:“主子,可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?”

裴凇之搖了搖頭:“無事。”

繼而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。

自己昏迷的這三日,只有小儀一人在自己的房間照顧自己。若是自己的感覺是真的,那會是小儀嗎?

想到這裏,他心下失笑,自己怕是瘋了不成??!小儀是自己的妹妹啊,饒是一般的女子,也不會對自己那樣做,何況是小儀呢?她如何會做出那般失禮的舉動?

應當只是自己的錯覺罷了,或者,單純只是自己在昏迷之時做的一場夢。

只是,這夢,來得有些無緣無故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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